诺维茨基×伏龙芝cp推广 | 鸥鹭风云MCCLVIII

因为在千里无人区挖出石油般的嗑cp体验实在是寂寞得要发疯……于是来写cp小论文了。

我cp是苏联初创时期的一对军事家历史人物，费多尔·费多罗维奇·诺维茨基×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伏龙芝。

绝大多数人听说后者的名字应该都是缘于二战语境下世界四大名军校伏龙芝军事学院，这个名词在20世纪前中期中国革命历史和衍生作品当中出镜率非常高，私心吐槽来说其存在感大概相当于全球社会主义国家军界的麻省理工吧……学院也确实是承载了cp两人爱意和心血的场所。或许学院声名远扬的程度已经超过了伏龙芝本人，现如今关于伏龙芝的历史讨论也比较冷门。下文让我们先从伏龙芝其人开始讲述cp故事。

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伏龙芝，1885年生于俄罗斯帝国边区一座名为皮什佩克的中亚小城，即今吉尔吉斯斯坦的首都比什凯克，父亲是生在乌克兰的罗马尼亚-摩尔达维亚裔，母亲是俄罗斯人，很难说他到底算是哪里人，把他理解成苏联蛮夷问题不大……父亲老伏龙芝作为当地五千名居民中唯一具备行医能力的专业人员经常救治贫苦居民，有时候只能让两个十岁上下的儿子充当手术助理，直面人间疾苦当中最为平朴常见的真实。地方当局不满老伏龙芝袒护民众的慈善行为，将他开除。失业的老伏龙芝在邻近州潦倒去世，十二岁的伏龙芝从此必须和母亲、兄长一起面对家庭重负，靠优异成绩挣奖学金，此外还要给官吏和商人家庭子女当补课家教。这样的成长经历使得伏龙芝深刻见证了底层民众的苦难和阶级的参差，在青少年时期接受革命思想。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伏龙芝的前半人生基调就是压抑困苦的，正相反，他依然享有亲密热闹的家庭生活氛围，跳舞、唱歌、弹琴、打猎样样精通，并且他还在高中时期表现出成为植物学家的潜能，而伏龙芝这个姓氏在起源地语言中含义就是“绿叶”。

母亲希望伏龙芝和他的哥哥一样读医学专业，但伏龙芝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他认为自己去当一个妙手仁心的医生对整个社会的疾苦来说治标不治本，应当致力于改变不公的社会，让民众脱离那种会导致生病死亡的贫困生活条件。于是不满二十岁的伏龙芝从中亚来到革命思潮激荡如日中天的圣彼得堡，攻读经济学本科，并正式成为了一名布尔什维克。按照原本的设想，他这样的知识青年比较有希望当一个在沙俄国家杜马内部为民众争取利益的公务员。但是1905年初，俄国民众聚集在圣彼得堡向沙皇尼古拉二世和平示威，表达工人阶级民众的困苦，要求停止日俄战争、改革社会，遭到了宫廷卫戍士兵的血腥镇压，史称“血色星期日”，这也被视为1905-1907年第一次俄国革命爆发的标志。伏龙芝本人就在民众队伍之中，当场受伤。从此他决心投身革命，颠覆沙俄政权。

伏龙芝参与领导了当时俄国最大工业区伊万诺沃-沃兹涅先斯克的纺织工人罢工，训练民间武装力量，深受多地工人民众爱戴，享有崇高威望。他作为地下革命者与沙俄暴力机关缠斗不休，期间曾遭受哥萨克骑警虐待，终身左膝关节错位轻度残疾。1907年警察以女性和儿童为要挟勒令他缴械，伏龙芝作为政治犯被捕入狱。沙俄当局试图以谋杀警察未遂的罪名判处伏龙芝死刑，但是缺乏必要的司法程序，又担心处死伏龙芝会激发民众起义，行刑一拖再拖。

伏龙芝在沙俄监狱里度过了他二十岁至三十岁的大部分时光，服苦役、遭受各种非人虐待，直至1914年才终于改判成终身流放西伯利亚。极为糟糕的监狱生活条件、劳作和其中四年每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人从牢房拖出去吊死的高压精神折磨导致他自二十二岁起就患有上消化道溃疡。但在他的观念中，即便明天就会死，今天也还是要学习知识。他在监狱里读书学习政治经济学和各种外语，开展扫盲班给文盲狱友传授知识，在西伯利亚的流放地组织军事研讨活动。布尔什维克地下革命家从人才结构上缺乏正规军事经验，伏龙芝就结合自己训练民兵的经验自学研读专业军事学，其中就有沙俄军官费多尔·费多罗维奇·诺维茨基的著作。

费多尔·费多罗维奇·诺维茨基1870年生于波兰贵族军人家庭，比伏龙芝年长约15岁。和伏龙芝正相反，诺维茨基从一开始就接受了正统全面的军事教育，在沙俄军队体系下正常晋升。需要注意的是，诺维茨基并不是坐指挥部统帅几个中层的那种军事官僚，而是直接接触部队本身的一线军官，非常关心基层士兵的处境，就像伏龙芝在工人阶级当中一样，诺维茨基在沙俄军人当中也享有敬爱和推崇。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在西伯利亚流放了一年的伏龙芝越狱，回到风起云涌的俄国西部，继续组织布尔什维克革命工作，训练工人和农民武装战斗部队，并在1917年十月革命爆发的时候支援到莫斯科。而诺维茨基在十月革命之后是最早一批转投红军的沙俄旧将。

他们一个是正统的沙俄军官，一个是自学成才的反沙俄政治犯，在旧社会似乎水火不容，如今却在这个新建立的世界当中以平等伙伴的身份第一次相见。1918年，诺维茨基在雅罗斯拉夫尔军区担任军事指导员参与了一场司令部会议，这场会议就在伏龙芝领导工运的地方召开。伏龙芝被任命为该地区心任军事委员，和诺维茨基共事。

诺维茨基投靠红军并非一帆风顺。苏维埃政权初创之际从结构上缺乏专业军事人才，不得不任用政治立场上没有彻底信任的沙俄军官，同时也吸纳了不少政治投机分子，给沙俄军官的待遇并不舒适。诺维茨基本以为自己会遇到一个对待专业人士疑神疑鬼的政治督军，但是他很快就被伏龙芝的个人素质所折服。伏龙芝既没有念过军校也没有在正规部队服役，经验老道的诺维茨基却认为伏龙芝具备直接成为军事统帅的所有品格：伏龙芝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军事专业知识和学习能力，可以快速处理一团乱麻的现状，可以准确分辨人的才干，精力充沛、热情洋溢、意志坚决，对人性有敏锐而温柔的洞察力，非常尊重诺维茨基这样的军事专家。也难怪诺维茨基在回忆伏龙芝的时候如是总结：

所以在伏龙芝认为自己还不够格的时候，诺维茨基就极力推荐伏龙芝担任集团军指挥官，并向上级要求让自己留在伏龙芝身边任职。一方面诺维茨基认可伏龙芝的军事潜能，且伏龙芝本就向诺维茨基学习过，军事路数相合让诺维茨基辅佐起来比较方便，另一方面红军内部当时的政治生态导致诺维茨基需要一个政治资历绝对能够服人的合作伙伴在自己身边，尽可能避免上级猜疑自己的政治立场，从而把更多精力用来执行军事行动。

伏龙芝与诺维茨基共同接手的第四集团军士气低落、物资匮乏，而他们要面临的敌军是精良的高尔察克和邓尼金部众。初到军中，下级军官因为误解伏龙芝的履历而公然抗命挑衅，并有可能模仿其他部队的暴行谋杀上级，诺维茨基担忧伏龙芝的个人安危，劝说伏龙芝不要当面对质，但是伏龙芝立刻展现出惊世骇俗的军事领导才华和个人勇气，冒险化解了军队对自己的误解，赢回了部众的尊敬与服从。接下来伏龙芝和诺维茨基指挥战斗并驾齐驱，都渴望和士兵一同冲在作战最前线，诺维茨基回忆称有时候甚至需要身边战友把伏龙芝按下来，阻止他冲前线冲得太猛。伏龙芝凭靠自身政治威望和人格魅力，在军事决策受到上级质疑的时候力排众议，在诺维茨基的协助下完成了击败高尔察克、解放中亚突厥斯坦、奇袭弗兰格尔等一系列作战任务，最终结束苏俄内战，从无败绩。同时因为繁重职责带来的精神压力和艰苦的生活条件，伏龙芝时常胃溃疡旧疾发作，一度在需要冲锋陷阵的时候只能卧床指挥战斗。

1921年两人在乌克兰哈尔科夫告别，伏龙芝留在地方统帅乌克兰和克里米亚的军队，指挥内战结束后的局部军事行动、执行外交任务，诺维茨基去往莫斯科担任红军空军参谋长。工作调动分头行动之后两人依然有书信往来，伏龙芝曾写到渴望与诺维茨基再度共事。

1924年伏龙芝结束了在乌克兰的工作，回到莫斯科中央担任苏联军委副主席，后兼任红军总参谋长和工农红军军事学院院长，1925年取代托洛茨基正式成为苏联军委主席，是为苏联历史上政治地位空前绝后的三位一体军职人员。1924-1925年间伏龙芝在红军中推行军事改革、总结内战以来的军事经验、制定无产阶级军事理论学说、培养军事人才等。

1925年伏龙芝因一直以来的胃溃疡病情恶化而死于手术事故，享年40岁。工农红军军事学院为纪念他而改名伏龙芝军事学院。没有人能接受伏龙芝这样有无限生命活力的革命伙伴壮年而逝，因此很多人猜测伏龙芝死于政治谋杀，阴谋发酵导致后世很多人太过看重他的死亡，反而逐渐遗忘了他在世为人的形象。

1930年工业党案件当中，诺维茨基被指控不忠于布尔什维克，1931年被判处驱逐出境。判决后诺维茨基致信伏罗希洛夫（1925年在伏龙芝死后继任军委主席，并在1931年当年正式收养了伏龙芝的女儿和儿子），信中提及伏龙芝如果仍然在世就会为自己的诚意作证，要求恢复一切军衔和职位。伏罗希洛夫为诺维茨基担保，向斯大林求情，最终诺维茨基免于处罚，重返军事岗位。自1933年起，诺维茨基担任茹科夫斯基空军军事学院院长，同时在空军中担任特别要职，直至1938年退役。1940年起在伏龙芝军事学院纪念博物馆担任馆长，后编写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太平洋战争相关著作，对伏龙芝的军事领导艺术亦有深厚研究。1943年起在伏龙芝军事学院担任军事史讲师。

纵观伏龙芝的一生不难看出，伏龙芝虽然青年时代一直和沙俄统治阶级各种暴力机关殊死搏斗，更有可能非常看重立场的区隔，但是他实际上的军事思想一直致力于某种超越立场桎梏的和解。譬如他的革命战友会认为帖木儿大帝是封建反动糟粕人物，伏龙芝却格外欣赏帖木儿的军事才华；内战期间伏龙芝领兵作战，对待反苏敌军也会尽可能开出宽松乃至怀柔的投降条件；领导苏联红军军事改革，伏龙芝优先任用军事才华可靠的人才，不考虑人才的政治立场出身。在他们的故事开始之前，正是出于同一种态度，青年布尔什维克革命家政治犯在如此迫近死亡的绝境当中把一名沙俄军官视作了精神导师。而诺维茨基最早作为一个历史人物般遥不可及的楷模形象出现在伏龙芝的认知当中，最后反在早逝的伏龙芝历史光环之下终老。

诺维茨基生前没有加入苏联共产党，因为他觉得以自己的沙俄将军履历在十月革命后立刻加入必然不会受到信任。但他临终之际留下一封信，要求在他死后把这封信转交给斯大林，信中希望斯大林在他死后追授他为共产党员。1944年诺维茨基去世，享年73岁，葬于莫斯科新圣女公墓，其墓碑上刻有两行铭文：空军中将；М. В. 伏龙芝的战友。

最后是私心碎碎念时间。真的很幸运在历史中遇到了我cp……很多年前曾经尝试过入坑苏联历史，但被斯托中心的政斗味道劝退，后来发现了我cp这样只谈打仗和爱、不执迷于掰扯政治破事的纯粹武德组合，并且可以跳脱开欧洲那一亩三分地壮游中亚大舞台。入坑相关资料大部分都要靠啃俄语生肉，蚍蜉之力又还没学会俄语，只能借助机翻慢慢做点汉化。未来我也会继续尝试翻译相关社科文献、写同人文、约稿来向更多人推广我cp。

放一些自认为很漂亮的cp照片……啊在突厥斯坦塔什干这张都1920年了腰线还是像真空的一样T T 不过也很直观能理解为什么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伏龙芝在个人非常壮（肌肉发达意味）